月九幽第二天仍不得召见,差小汜去问,得到的答复是不急,再等等。她也确实不急着这一两天,只要知道风夕岚在这里便可以了。多待两日多给萧玴点时间也是好的。而且她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寨子的情况,好配合行动。好在他们也没有太限制她的自由,让她在院子里自由活动。
其他人的活动一切如常,该吃饭吃饭、该练武练武,有她没有她是一样的。和月九幽一样无事可做的就是司夜。月九幽在练武场看比武叫好,他也在那里,只看不说话;月九幽在鸡圈边拿根草逗鸡,他也在那里,只看不说话;月九幽在寨楼前练气,他也在那里,只看不说话。
“司公子没有寨里的事务要忙?这一天天的跟着我做什么?要看着我吗?随便派一个小厮不就好了。我们小姐还在这里,我可不敢跑了。”月九幽在寨楼最高处看风景,对身边的司夜说道。
“你要跑就不必上寨里来,拿着你家家主给你的银票,就可以过一世了。”司夜答道。
月九幽望着远方转移开话题:“这楼真是好啊,要是等晚上月亮上来,坐在这里吹风饮酒看月,那才畅快!”
“今晚月亮不错,你可以来。”司夜看了看天说道:“我让他们给你备点好酒。”
月九幽听这话,就一拱手道:“想不到司公子还会观天象?佩服佩服!那先谢过公子的酒了。”
司夜越看这人越有趣,你说他是下个吧,但在他眼里还有别的东西,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;你说他不是个下人,但处事圆滑得体、对人恭敬谦卑,一副做久了下人的模样。
若不是那脸上的胎记,长得也算好看的,尤其是眉目间,偶然能看到一丝风情,再看又捉不到了。他本猜测是女扮男装,但是他站在他的身侧细看过,没有耳洞,应该没有哪个姑娘没有耳洞的吧。所以他现在是对一个男人有……有点……兴趣?今天一早,他什么事情也不想干,就想站在院里看着她,这种感觉太奇怪了。
司夜忘不了昨天与他对视的情景,那种特别的情景。至今都想知道那欲望是什么欲望,总之绝不是对女人的欲望。
他先下了楼去,今天在外站得够久了,实在有些乏,得回房间休息一下才行。现在发病的时间越来越短,骨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吃下去的药能保持的时间已经很短了,需快点找到药续命才行。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自己快死了这件事情,但是不知道为何,他又不想死了,想多活几天,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。
月九幽目送司夜下了楼,还在想着他今天一天跟着她的目的。眼也没有停下,山形、水路、陆路尽收她眼底。天色暗下来,各人忙着收拾东西、吃饭,没有人注意她所站的寨楼阴影里有一只鹰陪在她的身边,天色更暗些时,这鹰便默默先低飞绕过院墙,接着冲进了树林中。
这时,小汜也来叫她吃晚饭。
他们走到院里时,月九幽朝小汜抬了抬眉,似在询问什么,小汜则咬着唇肯定的点点头。月九幽像个大哥哥一样拍了拍小汜的头以示鼓励。
“千万不要犹豫,犹豫就是你死。”她咬着牙,一字一句地说道,但见小汜也咬着牙点点头。这时有两个人朝他们走来,小汜马上大声说:“风公子,司公子吩咐我给您备了最好的酒,说你晚上要赏月,还说,您想要什么就和我说。”
“酒好就行,其他不要。”月九幽也大声答道。等他们走后,又交待道:“不要急,要有耐心,就像狼一样,琢磨猎物,再作好万全准备,最后致命一击。”
小汜伺侯月九幽吃完饭,走之前,他在她面前又再跪拜行大礼,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。
小汜回到自己的房间时,天已经全黑了。他记着月九幽说过的每一句话,耐心等待着。直等到约定时间快到时,才出了门。他从小在这寨子里长大,非常清楚地知道什么时候守卫巡逻会经过院子,所以他轻易地进了寨边的林子,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。
他按照月九幽教他的,将衣服整理好站在背风的阴影里,这样不易被人察觉。短剑藏在腰间。他从昨天起拿着一支筷子一直练同一个动作,这个动作他练了几千次,拔剑、刺,拔剑、刺,要保证一击致命。在他的身后,有一处看起来很普通的草地,其实这下面有个深坑,是他提前挖好的,现在用草叶覆盖着。
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所有的计划,按月九幽说的,表情要自然,不要露锋芒,要和以前看他时一样的害怕,腰要弯着,身体要缩着,让他放下戒备,再击杀。
时辰一到,孙黑子果真按照约定的时辰来到了林子里。小汜在树后露出个头来,孙黑子马上就朝他跑了过来,今天他的口气出奇地温柔,只见他对小汜说:“快拿给我。”
“孙大哥……”小汜用害怕到颤抖的声音问,“没有人看到您吧,万一被别人知道就……”
“你放心你放心,这事儿我还能让别人知道啊,那肯定得等我练成了再让他们大开眼界的。”孙黑子显然没有把小汜当一回事,但他讲话也学着小汜压低了声音,看样子是真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。小汜用一页他父亲的武功心得轻易地就骗来了孙黑子。
“你快拿出来。”孙黑子又催道,还不忘像好兄弟一样,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。
“好,好……”小汜仍旧那种唯唯诺诺的口气说话,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一本破烂不堪的书本,像是有些年头了。孙黑子见了那本书,又眼放光,立即就夺了过去翻看起来。这大黑天的哪里能看清,就算有月亮在这林子里也是被遮得差不多了,他几乎将眼都要凑到书上去了仍不肯放手,很是兴奋。
此时小汜站在孙黑子的左侧,按照演练,他一瞬就拔出短剑利落地刺进了孙黑子的左边颈部。孙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,他又抽出剑再一次刺了进去,一共刺了三次,直到孙黑子“轰”地倒在地上抽搐着。这片地上早就被小汜铺上了厚厚的草与枯叶,血都落在了草叶上。他试了试孙黑子鼻息这家伙哼都没有哼出声就去见了阎王爷。小汜冷笑一声,把剑从他身上拔了出来,擦净收好。接着,掀开不远处的草层,露出了那个他昨晚悄悄挖了几个时辰的洞,把孙黑子一点点推到了那个洞里。他休息了一下,这孙黑子个子太大,而他力量实在有限。好一会儿,他才站起来,把有自己身上的血衣、带有血迹的草也一一抱进了洞里,又用树后的原来的土填了洞,铺好旧草、树叶。最后整理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他杀人只有了一瞬,收拾却用了一个时辰。最后他才在河道里他仔细洗了脸和手,换上藏好的干净衣物。庆幸的事,做这一切都人不知鬼不觉,从此,孙黑子这个人已从世间消失,他感觉无比轻松。
小汜杀人的时候,月九幽在寨楼上喝酒吹风看月,还有一人作陪,那人自然是司夜了。
月九幽坐在围墙上,手边摆着酒壶和酒杯,她没有拿壶,而拿杯在喝。但见司夜也走上了楼。她笑而不语,把壶里的酒把另一个空杯斟满递给他。
他摇摇头。
“难道是怕我下毒不成?”月九幽笑道,把他没接的那一杯也一饮而尽。
“我只看月,吹风。”司夜轻轻说道。
“还是怕下毒!”这酒劲儿大,月九幽脸都有些红了,看来不能喝得太多,真醉了也是麻烦。她拿起酒壶豪饮,其实大半都是倒在了身上,像是在讲醉话一样取笑他:“你看看,我杯也用了,壶也用了,肯定没有下毒啊!”
司夜只笑笑不说话,以为她真是有些醉了。
月九幽心里想着,这人倒底今天是为什么,晚上也来看着她,也套不出话来。
“我是不是应该想想司公子有没有在酒里下毒啊,酒是您给我提前备的。我现在头晕得厉害!”她摇摇晃晃,从墙上下来,但又转身扒墙上灌了几口。
“酒是好酒,就是烈了些,你平日肯定是喝惯了淡酒,喝这个怕是有些醉了。”司夜看着她淡淡说。
“醉了好!醉了忘愁。”月九幽好几天没有见到萧璀了,如今一说到愁,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他来,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偷偷走了以后,是不是很生气,如果还有命回去见他,他会怎么骂她、罚她,还是会赶她回揽月阁再也不见她。也好,怎样都好,好过暴露他自己。
“你有……愁?”司夜问。
“自然有的,例如喜欢个姑娘,她不喜欢我,例如例银也太少了……”月九幽胡说道,“难道司公子没有愁?”
“自然……也是有的。”司夜也望向月亮,满心惆怅,盼他再问。但没有听到声音,侧脸看时,这位酒醉的人已经睡倒在地上。
司夜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,将她拉了起来,月九幽顺势靠在他身上,将一点毒药撒进了他的衣领里。司夜感觉她作为一个男人,身量太过轻了,与他自己的身量不相上下,他扶起她竟也没有很吃力。
他以一人之力将这个喝醉的人送回了房间,已然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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